大厂牛马说：我们卖艺又卖身
作者：我AI逗你玩（视频号ID）
引言：当”大厂梦”沦为”牛马命”
凌晨两点的深圳科技园，写字楼的灯光像一片永不熄灭的墓碑。
28岁的算法工程师小林盯着屏幕上跳动的代码，咖啡因和焦虑在血管里冲撞，这是他连续第三周凌晨下班，工位抽屉里的护肝片已经空了两瓶。
而20公里外，38岁的前市场总监老杜正骑着电动车穿梭在暴雨中送外卖，手机导航提示下一单超时风险，车筐里的餐盒晃得像他十年前在大厂会议室里摔过的PPT。
这不是两个孤立的剪影。
2025年，中国互联网行业经历了自2018年以来最剧烈的震荡：微软、字节跳动等巨头裁员超10万人，35岁以上员工求职成功率不足20%，应届生岗位缩减40%。而”强制下班”政策下，仍有78%的程序员日均工作超10小时。
当”996福报论”变成”35岁优化论”，当”大厂光环”褪色为”牛马标签”，无数从业者在”卖艺”（技能变现）与”卖身”（时间透支）的撕扯中，活成了时代的注脚。
本文通过三位典型从业者的真实故事，撕开大厂光鲜的面纱，窥见那些被KPI、OKR和AI替代潮碾压的个体命运。
一、应届生阿明：从985骄子到裁员预备役
签三方时说的“核心项目”，原来是给AI打杂
2024年秋招，阿明拿着某985计算机专业的毕业证，在1276份简历中突围，拿到了某头部短视频平台的算法岗offer。录用邮件里”年薪35W+期权”的字眼，让他在同学群里被称为”人生赢家”。入职前，他特意花8000元报了AI大模型培训班，坚信”进大厂=阶层跃升”。
2025年3月，阿明坐在深圳南山的办公室里，却第一次怀疑自己的选择。他的工位被安排在角落，电脑权限仅开放基础功能，每天的工作是给AI模型标注数据：”把用户评论分类为‘正向’、‘负向’和‘中性’，错标率不能超过3%”。导师甩给他一份《数据标注指南》，丢下一句”好好干，转正要看标注量”后，便消失在会议室。
弹性工作=24小时待命
合同上写的”10:00-19:00弹性工时”，实际是”早上10点打卡，晚上10点前不准走”。部门有个不成文的规定：领导不走，员工不能走。阿明见过最极端的一次，产品经理为了”显得努力”，在工位上刷剧到凌晨2点，第二天全组因此被要求”学习奋斗精神”。
更让他窒息的是”隐形加班”。公司要求所有员工24小时开着企业微信，周末凌晨3点收到工作消息是常事。有次他回老家参加爷爷葬礼，在灵堂前接到主管电话：”这份数据报告今天必须交，不然影响你转正。”他蹲在墓碑旁用手机改表格时，堂妹拍了张照片发朋友圈，配文”大厂精英连爷爷下葬都在工作”，获赞200多。
裁员来得比转正通知早
2025年5月，行业传言”某平台要优化30%应届生”。阿明发现，同批入职的12个校招生中，已有3人被约谈转岗至”边缘业务”。他开始疯狂加班，试图用标注量证明自己。连续两周每天工作16小时，手指在鼠标上磨出茧子，标注准确率从92%提到98%。
但6月的一个周五，HR还是约了他。会议室里，对方递来《协商解除劳动合同协议书》，语气客气却不容置疑：”公司业务调整，你的岗位被AI自动化系统替代了。这是N（1）+1赔偿，签了今天就能走。”阿明看着协议上”自愿离职”的字样，突然想起入职时HR说的”我们不裁员，只优化”。
走出办公楼时，他收到培训班同学的消息：”我也被裁了，现在在送外卖，你呢？”阿明抬头望了望玻璃幕墙上自己模糊的倒影，像极了他标注过的那些”中性”评论，没有情绪，也没有价值。
二、中年老杜：38岁，我从年薪百万活成了月薪八千
“那天走出大厦，我才发现西装袖口磨破了”
2024年10月，老杜穿着那身6年前定制的高级西装，走出某互联网大厂的玻璃门。手里的离职礼包沉甸甸的，里面是N+3赔偿、一本《员工手册》和一个刻着”十年贡献奖”的水晶杯。他当时想：”凭我这履历（985+大厂总监+千万级项目经验），休息三个月再找工作，绰绰有余。”
三个月后，现实给了他一记耳光。他投了609封简历，从市场总监岗降到运营专员岗，薪资要求从100万砍到15万，甚至自降身价到月薪8000，仍石沉大海。某猎头直言：”杜总，不是您能力不行，是公司觉得38岁‘性价比低’。招个28岁的，薪资只要您一半，还能加班。”
房贷、奶粉钱和父亲的医药费
老杜的生活像被戳破的气球。他在深圳的房贷每月2.1万，女儿幼儿园学费8000，父亲的糖尿病药每月1500。赔偿款撑了不到半年，银行卡余额就只剩2000元。妻子开始偷偷找兼职，女儿问”爸爸为什么总在家”时，他只能谎称”公司放长假”。
最绝望的一次，他去面试一家初创公司的市场经理。老板是个95后，全程刷着手机听他讲方案，最后说：”我们要‘狼性团队’，你能接受997吗？能陪客户喝酒到吐吗？”老杜攥紧拳头说”能”，对方却笑了：”算了吧大叔，你这身体熬不住的。”
从总监到外卖员的体面崩塌
2025年3月，老杜注册了外卖平台。第一次送餐时，他特意穿了件有领T恤，把电动车擦得锃亮。但暴雨天里，订单超时被投诉，客户开门时看见他浑身湿透、西装裤卷到膝盖，皱眉说：”怎么是个老头送外卖？”。那天他跑了21单，挣了80块，相当于他以前两杯咖啡的钱。
有次送餐到前公司楼下，他看见曾经的下属小李搂着新总监走出来，两人说说笑笑。老杜下意识躲进消防通道，听见小李说：”杜总那批老员工就是不行，不懂AI营销，还天天喊着要平衡工作生活。”他靠在墙上，听着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电梯提示音。
三、青年晓雯：连续三年绩效A，29岁我在ICU醒来
“我用三年绩效A，换来了一张病危通知书”
晓雯是同事眼中的”卷王本王”：2022年加入某电商大厂，连续三年绩效A，28岁晋升部门经理，手下管着12个人。她的秘诀是”时间管理”：每天只睡4小时，早餐在工位解决，午餐是外卖+会议，晚餐靠代餐棒，周末泡在公司”自愿加班”。
为了冲2024年双11业绩，她带领团队连续45天”007″。最疯狂的一次，她在会议室连开36小时会，中途晕倒被同事掐人中救醒，喝了杯咖啡继续改方案。当时她发了条朋友圈：”为了梦想，值得！”，配图是凌晨4点的办公室。
“我的身体，早就发出了求救信号”
2025年1月，晓雯开始频繁头痛、心悸，但她以为是”压力大”。体检报告显示”高血压、中度脂肪肝、甲状腺结节4A级”，她随手丢进抽屉，”等忙完这阵再看医生”。直到3月的一个凌晨，她在改PPT时突然剧烈呕吐，眼前发黑倒在键盘上。
醒来时，她在ICU，医生说她是”突发性脑干出血”，再晚送医10分钟就没命了。病床边，母亲哭着拿出她的体检报告，上面的异常指标被红笔圈了一圈又一圈。手机里，工作群还在@她：”晓雯总，方案什么时候能发？客户催了。”
“我终于明白，绩效A买不来命”
住院28天，晓雯花光了三年攒下的奖金。出院时，她的左半边身体仍不听使唤，医生说”至少需要半年康复，不能再熬夜”。她递交辞职信那天，HR惋惜地说：”多可惜啊，你本来是晋升总监的候选人。”
晓雯看着窗外，突然想起刚入职时，她在电梯里遇见一位头发花白的保洁阿姨。阿姨说：”姑娘，你们这楼的灯啊，整夜亮着，怪吓人的。”当时她觉得阿姨不懂”奋斗”，现在才懂，那些彻夜不灭的灯光，烧的不是梦想，是年轻人的命。
四、”卖艺又卖身”背后
资本逻辑：从”人力”到”耗材”的异化
大厂的本质是”效率机器”，而员工只是可替换的零件。
某大厂内部PPT直言：”35岁以上属于‘性能衰减风险群体’，优先替换为性价比更高的年轻人。”
这种”耗材思维”在AI时代变本加厉。
微软CEO纳德拉称”公司20%-30%代码由AI生成”，谷歌裁员200名工程师时，理由是”AI可完成基础编程”。
当技术能替代”卖艺”，”卖身”就成了唯一价值。就像阿明的标注工作，本质是给AI当”人肉”训练数据。
制度困境：劳动法成”纸面法律”
尽管2025年《提振消费专项行动方案》明确”不得违法延长工作时间”，但现实是：
- 隐性加班：78%的程序员表示”下班后仍需处理工作消息”
- 举证困难：某劳动仲裁案中，员工因无法提供”微信工作记录属于加班”的证据，败诉率超80%
- 违法成本低：企业违法加班罚款最高5万元，仅相当于一名程序员的月工资
- 就像晓雯所在的公司，用”弹性工作””自愿加班”规避法律风险，却在绩效评估时将”加班时长”列为核心指标
文化陷阱：”奋斗神话”下的自我剥削
“不加班就是不敬业”、”35岁失业是因为不够努力”…这些话术构建了一套”道德绑架体系”。
老杜曾坚信”只要拼命就能升职”，晓雯把”绩效A”当作人生目标，阿明为了”大厂光环”忍受无意义的标注工作。
直到被裁员、病倒、失业，他们才发现：这场”奋斗游戏”的规则，从一开始就写好了”玩家必输”。
最后
当”牛马”觉醒，我们需要怎样的职场？
2025年7月，老杜的短视频账号”前总监送外卖”粉丝破10万，他在视频里说：”我送的不是外卖，是被偷走的十年青春。”
晓雯发起”反内卷联盟”，帮助过劳员工维权。
阿明考上公务员，他说”至少不用给AI打杂了”。
这些个体的反抗，或许微弱，却在撕开”卖艺又卖身”的铁幕。
真正的职场不该是”要么卷死，要么饿死”的角斗场，而应是”凭手艺吃饭，靠价值立足”的土壤。
当政策不再停留在纸面，当企业把”人”当人而非”耗材”，当我们不再用时间衡量奋斗，或许那时，”牛马”才能真正活成”人”。
（文中人物均为化名，故事基于2024-2025年公开报道及职场案例改编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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